放学后,川谷没有去学生会,而是直接往校门口走。近夜当然是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,这样子就像是跟踪狂一样。而朝日只是望着近夜和川谷的背影,暗暗给予了加油。
率先走出校门口的是川谷,其次就是近夜,但这一次近夜并不打算跟踪,而是想要光明正大地走上前和川谷搭话:
“川谷同学,请你等一等。”
“樱井同学,我已经说过了吧,想让我放弃是不可能的,如果你们想随意夺取我的梦境,那我也无能为力。但是对不良少年的那份憎恨的我永远不会忘记。”
她依旧是坚持着自己的见解,然后快步往坡道走去,火红的枫叶在她眼里看起来很碍眼,所以她一直是低着头走路的。近夜很快追上了她,即使站在她旁边,她也仍旧面不改色,从眼睛里迸发出极强的抵抗力,带着某种一定要执行的决心引导她前进。
“我知道樱井同学你是个好人,所以我不会冲你发火的,但请别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我的耐心。”
这似乎是最后的通牒了,她抬起头瞪了近夜一眼,已经做好了划清界限的准备。那犀利的眼神似乎在说‘我和你不在一个世界,请不要擅自来了解我’这种顽固的想法。
“请容我再说一句,川谷同学,你实在是太绝对好人主义和绝对坏人主义了。这样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,你迟早有一天会吃亏的!”
“抱歉,我做不到博爱,那样的亏,已经有人吃过了。”
“你母亲的事情,非常遗憾,可是你应该有你要走的路,如果你的母亲看到你这个样子,她会做何感想呢?”
川谷停下了急促的脚步,脸色越来越红,当然那并不是羞红,而是恼怒成红。近夜正在想有哪里不对的地方,片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你调查了我啊。樱井同学,你真的非得要做到这个地步么?”
她的目光哀戚,一种仿佛是被背叛的情绪从她的语气中透露出来。这一瞬间,近夜感到全身冰冷,心脏的跳动也慢了一拍,表情呆滞。
“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,樱井同学,既然你做到这个地步了,那么我只好和你形同陌路了。”
她心灰意冷的留下这句话,加快了脚步与近夜错开,径直的往前方走,从迎面扑来的风中,近夜被冰凉的泪水打湿了脸颊。才惊觉过来川谷哭了。
然而……
当近夜再次看向川谷的方向时,她已经离开了坡道,渐行渐远,直至身影消失在视野里。
“她的意思是,今后无论是学校里还是外面,都不会与我打招呼了吧,那个善良细心又富有责任感的川谷苑,已经被逼到这种地步了么?”
近夜满是苦恼地蹲了下来,他以为没有人会发现他流泪的,结果小白默默地接近了他。
“太犯规了,这种时候,你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。”
小白并没有安慰近夜的打算,反而是不允许他就这么垂头丧气下去。
“现在不是你该沮丧的时候吧?近夜,我有种不祥的预感。”
她注视着刚才川谷离去的方向,内心感到不安。
“我担心川谷苑她会乱来。她的能力并非完整的,只会在无意识中发作。依她刚才的话来看,如果她是想在被我吃掉梦境之前多干掉几个不良少年的话,她是办不到的。”
近夜擦干了不争气的泪水,彷徨地看着小白。
“川谷同学现在又要去‘杀’害不良少年么?”
近夜的脑袋正在回放刚才川谷恼羞成怒的样子,如果说是近夜的言语使她自暴自弃的话,近夜一定会羞愧一辈子的。
“话说回来,能力不完整是什么意思?”
“也就是说,川谷很可能会反被缠上。”
小白的话让近夜的头脑清醒过来,胃部感到一阵绞痛。
“被缠上的意思是?”
“那群人可能会对她不利,就是这么个意思。”
近夜痛苦地捂着肚子,勉强让双脚站直,等腹部的绞痛缓解下来后,他快步跑上前,得在川谷做傻事之前找到她才行。
“可恶,找不到。小白,你能够用感应中二病的能力找到川谷同学么?”
“很可惜,我的感应能力也不太完善。”
小白表示无能为力。两人一路向前奔跑,离开了坡道后,便往商店街的方向跑去。
人山人海的商店街并不利于视野追踪,他跑进川谷曾经去过的那家咖啡店看看,期间经过了打工的便利店,看到店长一个人辛苦的处理货物,虽然有些于心不忍,但他还是没空去理会那些琐事。
进入店内,客流很大,但里头并没有学生,于是近夜又满头大汗地跑出来。
再跑到上周末去过的不良少年聚集地产所看看。可留在现场的,只有几位警察和一辆警车,他们正和附近的居民对准口供。
看到这场面,让近夜吓得差点失了魂,原本隐隐发热的腿部肌肉瞬间松软下来。好在居民们的表述里并没有提及关于川谷的事情,警察们也都困扰的用铅笔头挠挠头发。
但这也表示,留给川谷的时间不多了,这样下去迟早会露出蛛丝马迹,虽然她的中二病能力好在不会留下任何痕迹,但就像上次被近夜和小白还有朝日看到一样,一旦有目击者出现,那就完了。
近夜尽量往偏僻的地方寻找。像是无人的小巷子,或是附近的红灯区,但都没有找到人。
“可恶,未免太夸张了吧,仅仅只是稍不留意就找不到人了。”
擦了擦汇集在下巴的汗水,近夜稍微弯下身子,气喘吁吁地四处张望,大腿肌肉的酸痛让他开始后悔没有好好锻炼身体。
“那个小丫头真是叫人不省心啊。”
连小白也开始不安分了,但无论她的视力再怎么好,至少方圆百米内是不可能有川谷苑的身影了。
休息不到十秒钟,近夜又开始奔跑起来,小白也没有抱怨的跟上去。
荒无人烟的地方,阴森的角落,以及狭窄的小巷子里都没有川谷的人影,虽然也聚集了少些不良少年,但要不是目标就没有意义了。
“呼呼呼,可恶,这样子我所能知道的地方都已经跑遍了啊。”
二十多分钟里,近夜已经身心俱疲,哪怕他再有担心的毅力,体力也已经到达极限,喉咙干渴到几乎要冒烟。
“会不会是比较隐秘的地方呢?”
“怎么说?”
“像是废弃的建筑大楼之类的。”
小白偶尔也能给点有用的建议,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,近夜开始罗列几个具有可能性的地方,在经过地理位置和人流性的考虑后,最终得出了一个最靠谱的结论。
“走吧,应该就是那里了。”
于是,已经气喘吁吁的近夜,又一轮奔跑起来,距离那一个地点不算远,也就几百米的路程。
川谷苑最有可能去的地方,大概就是已经废弃了的商业大楼,它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区域里。因为附近治安恶劣的缘故,施工工人被迫停工,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之一。
近夜是难以想象川谷居然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去那种地方。且不说不良少年的地盘,光是建筑上的磨损有可能带来的安全隐患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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